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華健的音樂──與張培仁對談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大家還記得在「一個演唱會誕生」系列頭炮文章的那位在李宗盛大哥在〈跟自己賽跑的人〉所稱呼的「親愛的Landy」──張培仁嗎？
 

『張培仁在內地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，是他創辦了魔岩，也是首批進軍內地流行音樂界的台灣音樂人。當年他旄下的魔岩文化，以至今天的Street Voice；他帶領的音樂潮流、他倡導的Simple Life生活，好像永遠走在世界的前頭，與主流音樂文化若即若離。但也許沒有很多人知道：他是華健的好朋友，一直都是！』

  ──［「一個演唱會誕生」──最溫柔的肝膽相照，哥兒們的一個夢］

而今貴為台灣中子創新有限公司創始人及執行長，Landy，在93年於魔岩替華健出版的《華健祈禱書》中曾經這樣形容華健：「周華健的外表像太陽，內心卻有一個迷宮。……其實他下任何決定前，總要經過他心中那座迷宮，旁人無法干擾他的思考過程，只能等他自己去纏，等他找到出口就OK了。」

這句話快將二十年了，到今天還valid嗎？這是筆者一直以來最想問Landy的問題。

Landy幾乎沒有任何停頓，認為今天這位老朋友心中還有座「迷宮」。Landy認為這座迷宮源自兩個詞：華健的「單純」和「迷惑」。

在Landy的眼中，華健一直都是個單純的人，從小就只想用歌聲表達自己。當年二人一同進滾石，彼此都懷著雄心壯志，期望事業有成。Landy回憶道:「華健善良、熱情、有禮貌，而且一直很信任人，但當時卻常常遭到否定……那些年，有時候會讓他很depressed。」

而到了今天，Landy還認為現在的華健仍然「很單純，只希望把歌唱好，喜歡交朋友。在這廿年間當然有起落有挑戰，但他從來不放棄。不錯，他也有迷惑的時刻，對人性對環境的發展究竟是好是壞? 他都可能沒有答案。但他還是勇敢的去嘗試。」

Landy雖然和華健是多年好友，但一路以來兩人各有各忙，已不常見面。而近年讓張培仁對華健的音樂重新關注乃始於他為吳興國創作的《水滸108》。華健把這張唱片交給他聽聽，Landy卻鄭重地用「驚豔」來形容他對這張專輯的聽後感！

Landy直言：「華健一直代表著社會的主流價值。人們在音樂上依賴他；在生活上依賴他，華健自己也不輕易背叛大家。結果可能被定型。但其實他可能做一些更有趣的東西，他甚至可以做出整個弦樂──MARCHING這樣的一個音樂空間。我很想他去嘗試。」

抑有進者，Landy對華健的音樂還有更大的期許：「他不錯一直是主流，但其實他還有一個很大的空間讓大家去了解──當然這是市場上不熟悉的。但他可以在這流行的部分去做更CLASSIC的東西，更精緻的部分。

在Landy心目中，華健的得天獨厚之處，跟其他藝人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把「華人的感情放在音樂形式上去表達。」

時間不多了，Landy時間寶貴，難得一次的訪問機會得來不易，最後，筆者請Landy評價華健在樂壇中的位置。原來在Landy的字典中，所謂「流行音樂」是沒有過時這回事的。「流行是一種美學。美學在每一個時代都不一樣，因為流行的東西每一天都在變化。今天流行電音、舞曲、R&B嗎？但都只是一時，始終會被另一種流行所取替。

而華健的不同之處，是一方面他不因流行而改變他自己的音樂，也沒有跟風；另一方面是他音樂中的善良──那種華人感情和旋律，不管時代怎樣變化，卻始終代表著大多數人的感情。」

Landy說：「這有過時嗎？」

「有一些當紅的藝人，在他們那個年代無疑是很SHARP的，像許冠傑、譚詠麟、梅豔芳……等是一個時期的大流行。而華健從來都不是，但他一直都是溫暖的、單純的。他的感情與華人世界本來就一致。所以，他不是在大家的『集體回憶』的一部分，而是家人和朋友──那些一直而且永遠都和你在一起的人。他是中流砥柱，一直都是。」□